第025章窮途末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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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氛，隨著歌手的哼唱而安靜下來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悵然，每個人都回憶起了自己的青春，想起了曾經做過的美夢。
與現實一比，那些夢就顯得更加珍貴和美好了。
就連孟楚研，心裏也波動起來。
一首歌，在最後一句“你值得擁有更真心的世界”中結束。
人們靜了好一會兒，才回過神來，掌聲雷動。
歌手將吉他放在一邊，站起身來，忽然看向一個角落，拿著話筒說：“這首歌，送給今天最美麗的姑娘。”
燈光師一聽，立即追著歌手的視線，飛快的打在了孟楚研的身上。
她一怔，還握著酒杯。
年輕的男歌手與她隔著人海，遙遙相望，忽然輕輕一笑，說了一句：“你值得更好的世界。”
她回過神，倒是大方的舉起酒杯來，對著歌手揮了揮，然後仰頭喝下。
孟楚研喝酒的姿勢，從來不像別的大家閨秀一般矜持，她是狂野的，大方的，爽快的。
仿佛喝的不是酒，而是毒藥。
只有閉著眼睛悶頭喝下，才不會覺得苦。
歌手看見她的動作，又笑了笑，接著繼續回到舞臺中央，又唱了兩首比較嗨的歌曲將氣氛調動起來，才下了舞臺。
孟楚研還沒註意到，他人就已經走了過來，隨意的往她對面的座位一坐，十分自來熟的問：
“怎麽一個人喝酒？”
孟楚研挑了挑眉，“我和你很熟麽？”
“不熟，你不認識我，我也剛剛才第一次見到你。”
倒是實在。
惹得孟楚研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，寬松舒適的毛衣，深藍色的牛仔褲，不長不短的頭發，還有些劉海落在額頭上，左手的食指套了一枚戒指。
儼然一副青春偶像的打扮。
至於那張臉，雖然不如高隨謙那麽讓人驚艷，又不像安澤年那麽溫潤，不過，卻還是很好看的，或者說，有一股媚氣，帶著痞味的媚氣。
發現她在打量自己，歌手倒是落落大方，等她看了一會兒，收回視線的時候，才沖著她伸出手，“我叫程末，路程的程，窮途末路的末。”
孟楚研聽了他的介紹，忍不住笑出聲，卻並沒有去握那只手，反而故意用淡淡的語調調侃道：“這麽介紹自己，說明這名字也是你自己取的？”
沒想到程末還真點了點頭，“人生就是一條沒有回程的路，走在上面的人，一直都在經歷窮途末路。”
“說得你好像體會過什麽是窮途末路似的。”
孟楚研喝了一口酒，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。
程末也不在意，反而對著侍應生打了個響指，就像事先約定好的那樣，很快，侍應生就端著一杯白裏泛紅，還冒著縷縷煙霧的酒走了過來。
“不如試試這杯。”程末把酒杯推到孟楚研面前。
她看了程末一眼，又看了看杯中的酒，忽然有點好奇，那些白色的酒液，是怎麽包裹著裏面的紅色的，為什麽不會散開？
這麽一好奇，竟然當真端起酒杯來，一口喝下。
程末的臉色有點奇怪，或者說，有點擔憂，等孟楚研重新看向他的時候，他才搖搖頭，嘖嘖兩聲，“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暴殄天物的，知道這杯酒叫什麽嗎？末路。”
“末路？”
“對！就是我這個末路！聽出來了吧！我發明的！”程末得意一笑。
看孟楚研還是楞楞的，又收斂起來，問道：“感覺怎麽樣？嘗到什麽了？”
說完，不等孟楚研開口，就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，“我忘了，就你剛才那種喝法，能嘗出來味道才怪！”
然後又沒等孟楚研說話，就又打了個響指。
不一會兒，又一杯“末路”被推到了孟楚研的面前。
“這酒，要分三口喝。”這一次，程末忽然正經起來。
孟楚研看著他，沒說話。
他也不尷尬，只是自顧自的解釋道：“第一口，是被遺忘的過去，第二口，是混沌的眼前，第三口……你喝完我再告訴你。”
說完“第三口”幾個字後，他猶豫了一會兒，就重新恢覆吊兒郎當的模樣。
喝吧……
孟楚研聽見一個聲音在心裏響起。
來這裏，不就是為了喝酒嗎。
不就是為了感受感受不寂寞嗎。
現在有一個聒噪的人坐在你面前，等你喝酒，不是正合你意嗎！
於是孟楚研端起酒杯，這一次，倒是將程末的話聽進了心裏，十分專註的看著酒杯，一口下去，果然只喝了三分之一。
只是，程末卻又皺了皺眉眉頭。
“我說你這個人，這麽死板，真的好麽？強迫癥？我從來沒見過喝酒用眼睛量都能量得這麽準的人！”
說三口，她還真把酒分成了三份！
“可是為什麽第一口沒有味道？”孟楚研沒去管他的話，只是用舌頭在嘴裏品了好一會兒，才咽下那口酒，出聲問道。
“你覺得，遺忘了的過去，該有什麽味道？”
……
孟楚研想了想，覺得有些道理。
於是又端起酒杯，喝了剩下的酒的二分之一。
程末：“……”
可是這一口，居然還是沒味道！
“程末，你是不是騙我！這根本不是酒！”孟楚研擰眉，居然當著一個陌生人的面就發了脾氣。
誰知道程末卻十分無辜的聳了聳肩膀，“混沌的現在，你覺得，能嘗出什麽滋味來？”
……
好吧，最後再喝一口，看看他還能有什麽說法！
最後一口了，不需要再留三分之二，或者二分之一，孟楚研按照以往的習慣，仰頭，酒液全部滑入口中。
她閉著眼。
忽然，覺得舌尖不斷有味道滲透進了心裏。
清甜，很甜，甜的膩了，然後變成了酸，酸到人發澀。
卻又變成了苦，苦的讓人想要落淚。
一重重，一次次，仿佛循環一樣，好像只要這口酒含在嘴裏，就會一直重覆下去。
孟楚研忽然睜眼，已經是淚水迷蒙。
“這，就是人生，就是一次次的重覆，不管什麽事，都逃不掉這個循環，你已經走到了末路，是吞下，還是繼續含著，隨你。”
“最後一口，是選擇。”
選擇……
孟楚研聽了，沒說話，只是又閉上眼，重新將那些味道都體會一遍。
隨著每一種味道的轉變，腦海中也浮現出許多畫面來。
那些過去的，她深深眷戀，卻不敢輕易觸碰的畫面……
她這才發現，竟然還是那麽清晰！
原來，忘得掉的，才叫過去，忘不掉的，都是記憶。
程末的聲音又響起，他輕聲說：
“其實，人生從來沒有真正的窮途末路，就像這口酒，只要你不咽下去，只要你不死，一切，就終究會重新開始。所以我才會說，人們一直都在經歷窮途末路。”
經歷著，一次又一次。
若沒勇氣咽下，便只能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窮途末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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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現實一比，那些夢就顯得更加珍貴和美好了。
就連孟楚研，心裏也波動起來。
一首歌，在最後一句“你值得擁有更真心的世界”中結束。
人們靜了好一會兒，才回過神來，掌聲雷動。
歌手將吉他放在一邊，站起身來，忽然看向一個角落，拿著話筒說：“這首歌，送給今天最美麗的姑娘。”
燈光師一聽，立即追著歌手的視線，飛快的打在了孟楚研的身上。
她一怔，還握著酒杯。
年輕的男歌手與她隔著人海，遙遙相望，忽然輕輕一笑，說了一句：“你值得更好的世界。”
她回過神，倒是大方的舉起酒杯來，對著歌手揮了揮，然後仰頭喝下。
孟楚研喝酒的姿勢，從來不像別的大家閨秀一般矜持，她是狂野的，大方的，爽快的。
仿佛喝的不是酒，而是毒藥。
只有閉著眼睛悶頭喝下，才不會覺得苦。
歌手看見她的動作，又笑了笑，接著繼續回到舞臺中央，又唱了兩首比較嗨的歌曲將氣氛調動起來，才下了舞臺。
孟楚研還沒註意到，他人就已經走了過來，隨意的往她對面的座位一坐，十分自來熟的問：
“怎麽一個人喝酒？”
孟楚研挑了挑眉，“我和你很熟麽？”
“不熟，你不認識我，我也剛剛才第一次見到你。”
倒是實在。
惹得孟楚研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，寬松舒適的毛衣，深藍色的牛仔褲，不長不短的頭發，還有些劉海落在額頭上，左手的食指套了一枚戒指。
儼然一副青春偶像的打扮。
至於那張臉，雖然不如高隨謙那麽讓人驚艷，又不像安澤年那麽溫潤，不過，卻還是很好看的，或者說，有一股媚氣，帶著痞味的媚氣。
發現她在打量自己，歌手倒是落落大方，等她看了一會兒，收回視線的時候，才沖著她伸出手，“我叫程末，路程的程，窮途末路的末。”
孟楚研聽了他的介紹，忍不住笑出聲，卻並沒有去握那只手，反而故意用淡淡的語調調侃道：“這麽介紹自己，說明這名字也是你自己取的？”
沒想到程末還真點了點頭，“人生就是一條沒有回程的路，走在上面的人，一直都在經歷窮途末路。”
“說得你好像體會過什麽是窮途末路似的。”
孟楚研喝了一口酒，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。
程末也不在意，反而對著侍應生打了個響指，就像事先約定好的那樣，很快，侍應生就端著一杯白裏泛紅，還冒著縷縷煙霧的酒走了過來。
“不如試試這杯。”程末把酒杯推到孟楚研面前。
她看了程末一眼，又看了看杯中的酒，忽然有點好奇，那些白色的酒液，是怎麽包裹著裏面的紅色的，為什麽不會散開？
這麽一好奇，竟然當真端起酒杯來，一口喝下。
程末的臉色有點奇怪，或者說，有點擔憂，等孟楚研重新看向他的時候，他才搖搖頭，嘖嘖兩聲，“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暴殄天物的，知道這杯酒叫什麽嗎？末路。”
“末路？”
“對！就是我這個末路！聽出來了吧！我發明的！”程末得意一笑。
看孟楚研還是楞楞的，又收斂起來，問道：“感覺怎麽樣？嘗到什麽了？”
說完，不等孟楚研開口，就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，“我忘了，就你剛才那種喝法，能嘗出來味道才怪！”
然後又沒等孟楚研說話，就又打了個響指。
不一會兒，又一杯“末路”被推到了孟楚研的面前。
“這酒，要分三口喝。”這一次，程末忽然正經起來。
孟楚研看著他，沒說話。
他也不尷尬，只是自顧自的解釋道：“第一口，是被遺忘的過去，第二口，是混沌的眼前，第三口……你喝完我再告訴你。”
說完“第三口”幾個字後，他猶豫了一會兒，就重新恢覆吊兒郎當的模樣。
喝吧……
孟楚研聽見一個聲音在心裏響起。
來這裏，不就是為了喝酒嗎。
不就是為了感受感受不寂寞嗎。
現在有一個聒噪的人坐在你面前，等你喝酒，不是正合你意嗎！
於是孟楚研端起酒杯，這一次，倒是將程末的話聽進了心裏，十分專註的看著酒杯，一口下去，果然只喝了三分之一。
只是，程末卻又皺了皺眉眉頭。
“我說你這個人，這麽死板，真的好麽？強迫癥？我從來沒見過喝酒用眼睛量都能量得這麽準的人！”
說三口，她還真把酒分成了三份！
“可是為什麽第一口沒有味道？”孟楚研沒去管他的話，只是用舌頭在嘴裏品了好一會兒，才咽下那口酒，出聲問道。
“你覺得，遺忘了的過去，該有什麽味道？”
……
孟楚研想了想，覺得有些道理。
於是又端起酒杯，喝了剩下的酒的二分之一。
程末：“……”
可是這一口，居然還是沒味道！
“程末，你是不是騙我！這根本不是酒！”孟楚研擰眉，居然當著一個陌生人的面就發了脾氣。
誰知道程末卻十分無辜的聳了聳肩膀，“混沌的現在，你覺得，能嘗出什麽滋味來？”
……
好吧，最後再喝一口，看看他還能有什麽說法！
最後一口了，不需要再留三分之二，或者二分之一，孟楚研按照以往的習慣，仰頭，酒液全部滑入口中。
她閉著眼。
忽然，覺得舌尖不斷有味道滲透進了心裏。
清甜，很甜，甜的膩了，然後變成了酸，酸到人發澀。
卻又變成了苦，苦的讓人想要落淚。
一重重，一次次，仿佛循環一樣，好像只要這口酒含在嘴裏，就會一直重覆下去。
孟楚研忽然睜眼，已經是淚水迷蒙。
“這，就是人生，就是一次次的重覆，不管什麽事，都逃不掉這個循環，你已經走到了末路，是吞下，還是繼續含著，隨你。”
“最後一口，是選擇。”
選擇……
孟楚研聽了，沒說話，只是又閉上眼，重新將那些味道都體會一遍。
隨著每一種味道的轉變，腦海中也浮現出許多畫面來。
那些過去的，她深深眷戀，卻不敢輕易觸碰的畫面……
她這才發現，竟然還是那麽清晰！
原來，忘得掉的，才叫過去，忘不掉的，都是記憶。
程末的聲音又響起，他輕聲說：
“其實，人生從來沒有真正的窮途末路，就像這口酒，只要你不咽下去，只要你不死，一切，就終究會重新開始。所以我才會說，人們一直都在經歷窮途末路。”
經歷著，一次又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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